连日的降雨让今年的秋收比以往迟来了半个多月,即使已经过了七八个艳阳天,可土地依旧泥泞不堪,机器无法进入,心里着急的农民们只好放弃机械化收割,启动了很久不用的人工收割。
母亲即使一个人,也种了七八亩地玉米,大姨小姨们替她着急,担心连日的秋雨耽误了秋收,只能趁着周末自发组织起队伍赶往玉茭地。我从柜底翻出不穿的旧衣服,头上围起毛巾,俨然一副农民的样子。自爸爸去世以后,我们也到地里秋收过几次,不过已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。小的时候不懂事,总在想为什么别人的十一黄金周都在旅行,只有我在地里受罪,而今的心情却格外不同,一心只想着赶紧把地里的玉米拿回来,眼下这可比什么都重要。
与现代化机械秋收相比,人工秋收是极辛苦的。一块两亩多的玉茭地,5个人足足得一上午才能把玉茭从玉茭杆子上掰完。掰的时候也是讲究技巧的,一只手大拇指和食指连接处托着玉茭底作为支点,另一只手握紧玉米头,一用力,一颗完整的玉米就掰下来了,我不是熟练工,我掰完两行的时候,母亲早已四行见底了,不过我心里想着,多掰一颗也比少掰一颗强些。原来看着成片的土地,里面竟是成行的,中间放着的界石代替饱满的玉米宣告着主权,在自家地里将三人六行作为一个单元,中间的人负责隔着不远处将掰下的玉米堆成一处小玉米铺,小铺不能离得太远,得让左右两边的人扔起来不费力,也不能太近,否则农用车进地装车时两行铺之间放不下会把辛苦掰下的玉米碾碎。掰玉米是件既无聊又细致的事,眼睛里紧盯着的是眼前的一颗颗玉米,生怕漏下一颗,天地万物都在这一托一掰之间,掰下来了,心也就定了,只是时间长了,双手不免困疼,有些握不上拳。随后开始装车,相比掰玉米的小范围细致性动作,装车可是个累人的活,七八个人跟着农用车,俯身在车旁的玉米铺前,一蹲将面前的七八个玉米装在尽全力张开的双手之间,起身时双手用力将玉米抛上农用车,一个玉米铺子至少蹲起5-6次,而每三五步便又是一个玉米铺子,200米不到的行程,早已是满身大汗,冒着黑烟的农用车用极大的声音掩盖着每个人的气喘吁吁。大家瞪大眼睛,不肯放过每一颗被遗忘的玉米,此刻在土地感受到的是比饭桌上对粮食千百倍的尊重。
玉米从地里卸回家后堆成小堆,老公依墙钉好装玉米的铁网,一铁锹一铁锹地将去了皮的玉米装进去,我们围坐在旁边,梳理着早已脏乱打结的头发和浑身的灰土,不时发出几声“哎呦”,母亲一边揉着早已酸痛无法抬起的胳膊一边喜悦着今年玉米的丰收,嘴巴里不时透漏出不带“谢谢”的谢意。看着所有人在脏乱和疲倦中透出的喜悦,也许只有这些才能配得上那一地的金黄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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